10 月 4 日，朱克伯格諸事黑。除 Facebook 及其許多旗下程式出現數小時大故障外，過去數周爆料斥該公司漠視仇恨言論和對少年的危害的員工，亦於這一天現身。此外，紐約收市時 Facebook 股價更下挫 4.89%。

吹哨人 4 日首次公開露面

Facebook 現時有 28 億用戶，是世界有網路連結的人口 6 成，網上權力強大。而踢爆其內幕消息的，是 37 歲的 Frances Haugen。4 日她登上 CBS 老牌節目《六十分鐘時事雜誌》，露面大談 Facebook 種種不是。

Haugen 於 2019 年開始在 Facebook 工作，曾於「公民誠信 (Civic Integrity)」部門擔任產品經理，對抗假消息等問題。她說，她同意去 Facebook 工作的條件，就是能夠對抗假消息問題，因為網路陰謀論令她失去一個朋友。然而在美國大選後，Facebook 將「公民誠信」部解散。Haugen 說﹕「他們就彷彿在說，好呀，我們終於捱過了選舉，沒有暴動，我們可以踢走公民誠信部了。」

她又指，美國競選期間，Facebook 曾開啟減少假消息的系統，但「選舉結束，他們就把它關掉，或者回復之前的設置」。她認為這就像是「背叛民主」。

她其後因不滿而決定離開，並在離開前複製多份內部文件和備忘錄。後來她將這批數以萬計的資料交給《華爾街日報》。《華爾街日報》過去三周分批報道內容，被稱為 Facebook Files。

資料爆出 Facebook 諸多有爭議的政策，例如對知名或政治人物有與別不同的待遇，包括對其發表內容不作任何管理。Haugen 爆出有一項調查指，Facebook 僅對 3-5% 仇恨內容採取行動；而被分類為「暴力與煽動」的內容，更只有 1% 採取行動。資料並揭露，一批持股人曾向美國聯邦貿易委員會 (Federal Trade Commission)  提訴，指 Facebook 就劍橋分析 (Cambridge Analytica) 事件支付 50 億美元（約 389.4 億港元）的高昂和解金額，只為保護朱克伯格免於承擔個人責任。

Facebook 被指無視對少年負面影響

資料更指，Facebook 內部研究發現，Instagram 對青少年精神健康產生影響。Facebook 意見調查發現有 32% 少女表示，當她們不滿意自己的身形時，Instagram 會讓她們感覺更壞。13.5% 的少女指 Instagram 令自殺的想法惡化。17% 的少女指 Instagram 令飲食失調變得更差。儘管如此，Facebook 卻未有處理這些問題，亦無對外公開調查結果。

Haugen 指，當這些少女進入負面狀態，例如飲食失調，她們情緒會更低落，進而令她們使用更多 Instagram，如是墜入惡性循環，她們愈來愈討厭自己的身體。

Haugen 指，問題關鍵在 Facebook 的演算法。Facebook 會自動挑選最容易得到反應的帖文，展示給用戶，而 Facebook 自己的研究顯示，如內容涉及仇恨、分化、兩極化，會更容易引起人們的憤怒。因此 Facebook 知道，若他們將演算法改得更加安全，用戶就會花更少時間在上面，公司也會賺更少錢，因此 Facebook 被指未有盡力改善問題。

Facebook 演算法被指影響歐洲主要政黨

Haugen 取得的內部文件指，Facebook 的演算法甚至影響到歐洲主要政黨。在 2019 年一份報告中，政黨指他們「強烈認為演算法的改變，逼使他們在 Facebook 的傳訊偏向負面 . . . 令他們走向更極端的政策。」

除此以外，Haugen 亦向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提出 8 項投訴，這些投訴內容均是比較她手上的內部資料，與 Facebook 曾作的公開的發言。這些發言一部份來自今年 3 月，朱克伯格虛擬現身國會時的證詞。當時他表示，有移除對真實世界有潛在危險的內容，已創設一個前所未見的第三方事實核查程式。他並指，系統並不完美，但那是他們認為應對虛假消息的最佳方法。

Haugen 的其中一個律師 John Tye 表示，Facebook 作為上市公司，不可以向投資者說謊，甚至不能扣起資料。

Frances Haugen 此前曾於其他大型科企工作，包括 Google 和 Pinterest。近日她公開受訪時表示﹕「我看過許多社交網絡，而 Facebook 根本上是比所有我看過的都要惡劣。」她認為，「公眾利益和 Facebook 利益之間有利益衝突」，而「Facebook 一再選擇提升自己利益」。

Haugen 將於當地時間 5 日出席國會聽證，以討論如何「網上保護孩子」。

歐洲議會議員要求調查

歐洲議會丹麥議員 Christel Schaldemose 及希臘議員 Alexandra Geese，要求就今次事件進行調查。他們發聲明指，事件反映「如果我們不讓大科企自我約束，事情可以有多嚴重」。Schaldemose 是歐洲委員會「數碼服務法案 (Digital Services Act)」的主要報告員。該法案旨在要求科企承擔更多責任，處理違法內容。Alexandra Geese 亦是該法案推手之一。

Facebook 回應指，洩露的資料或文件有誤導成分，忽略了 Facebook 研究的正面內容，例如 Facebook 在促進青少年社交方面的正面影響。

該公司發言人又表示，「每一天，我們都就如何平衡言論自由，以及有害言論、私隱、保安及其他問題之間，面對困難選擇」，「我們繼續就對抗虛假消息和有害內容散播，作重大改善」，「說我們鼓勵不良內容，無所作為，這並非事實」。

Facebook 並說，「我們一直在倡議更新指引，讓民主政府為業界設定基準，令我們可以跟從」。

事件仍在發酵當中，未知將如何影響這巨型科企，但當地時間周一（4 日），Facebook 在紐約股價已經急挫，收市跌 4.89% 至 326.23 美元。不少評論認為跌價與吹哨人的爆料有關。



原文: https://www.thestandnews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