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者父親蘇遠光供稱,女兒蘇潔茵是大專學生,沒有長期病患。2017 年 1 月 3 日晚上,她稱沒有胃口,翌日感頭暈、想嘔及雙腳乏力,家人遂為她召救護車,前往瑪嘉烈醫院求醫。蘇指女兒入住病房時仍然清醒、能夠溝通,直至晚上 9 時多,醫生稱要為潔茵抽脊髓化驗,蘇發現女兒被「綁手綁腳」。10 分鐘後,醫生指潔茵沒心跳和呼吸,其後搶救幾次,蘇稱「我都唔知發生咩事⋯⋯(女兒)一落 ICU 冇醒過。」
急症室醫生:死者心臟近左胸椎有雜音
瑪嘉烈醫院急症室醫生盧偉供稱,潔茵一個月前患傷風,送院病徵包括頭暈、呼吸困難、冒汗、心跳加速及左上肢麻痺,胸口痛亦令左肩產生「輻射痛」。盧稱潔茵的血壓、心跳及體溫正常,但懷疑其心臟附近的左胸椎有雜音,遂為她照 X 光及心電圖。盧指兩者檢驗結果正常,初步診斷為胸口痛,早上 9 時 34 分將她送入內科病房。
瑪嘉烈醫院內科及老人科醫生王華鈦供稱,當日潔茵入住內科病房後,實習醫生早上約 10 時曾看診,王於 11 至 11 時半接手,並安排她驗血,期間沒有處方藥物。死因裁判官黃偉權詢問,根據潔茵症狀,她會否患上心臟相關疾病;王表示其症狀「好散」,可以是腦部問題,驗血是測試各器官情況,如心臟指數、肝臟功能,甚至毒理問題。
官質疑抽血時間延遲 護士:不清楚
死因裁判官指潔茵情況嚴重,驗血指示是否需要標注「緊急」;王指其情況屬於緊急驗血,但都有「超緊急」情況,如撞車及冠心病;加上當年一月是流感季節高峰期,驗血一般需要 3 至 5 小時。王指當日下午 5 時下班時,仍未收到驗血報告,當時潔茵的維生指數維持正常。
護士崔詠儀供稱,當日下午 2 時當值,負責病房內的 10 名病人。崔與同事交更後,2 時 45 分接觸潔茵,約 3 時有抽血員為她抽血。死因裁判官質疑,醫生早上已經有抽血指示,但下午 3 時才有人為她抽血;崔表示不清楚。崔指潔茵血壓曾飆升至 180,但根據醫院指示,不需要通知醫生,遂建議潔茵卧床休息,血壓回落至 160。
死者父母怒斥護士「大話精」
崔傍晚發現潔茵輾轉反側,想起醫生曾指她或患有驚恐症(panic attack),加上收到驗血報告,遂於晚上 6 時半往晚膳前,通知醫生到病房為潔茵檢查。崔在潔茵胞姊提問下,提及潔茵有吐口水痰在「腰兜」,並曾告知醫生吐痰情況。崔強調不見潔茵嘔吐,潔茵父親怒斥:「佢嘔到好似嘔血咁,你有冇喺度㗎?姐姐!」潔茵母親在研訊期間,一直低頭哭泣,她聞崔的回應亦大叫:「正一大話精!」
晚上 7 時 40 分,崔用膳後回到病房,看到 3 至 4 名保安到場,病房主管著崔幫忙約束潔茵,指她有暴力行為,「想打人,激動想走落床。」崔用布帶將病人手腳綁在床上,並按醫生指示帶她做緊急電腦掃描,期間醫生兩度為她注射鎮定劑。
潔茵檢查結果顯示,她的中性白血球、總白血球數值偏高,達到 32.7,超出正常值三倍;其身體酸鹼值是 7.27 偏酸,正常值應是 7.35 至 7.45;正常心臟酵素數值是 30,潔茵相關數值達 775。
死者進行腰椎穿刺前 心臟兩度停頓
時任內科醫生鄧宇軒供稱,當日他由下午 5 時開始當值,上班不久收到護士致電,指潔茵變得激動不安,但因她當時維生指數仍然正常,沒有即時前往看診。直到 6 時半再次收到護士致電,指潔茵驗血報告異常,鄧完成手頭工作,於晚上 7 時 15 分到達病房為潔茵檢查,但她表現不安,未能成功檢查。
鄧詢問在旁的潔茵父親,他們有否家族病史,他表示沒有。鄧欲處方抗生素「特智星(Tazocin)」,並安排腰椎穿刺,以排除或確定「中樞神經系統感染」。鄧續指,當時他自己資歷比較淺,就治療方法詢問兩名醫生意見,對方認為病人適合腰椎穿刺,但建議改用抗生素「羅氏芬(Rocephin)」及抗病毒藥「阿昔洛韋(Acyclovir)」。
在潔茵父親同意下,鄧及李姓副顧問醫生準備為潔茵進行腰椎穿刺。晚上 9 時 59 分,潔茵突然心臟停頓,醫護人員為她心外壓、注射兩支強心針,8 分鐘後即 10 時 07 分恢復心跳;他們為潔茵插喉轉往深切治療部期間,其心臟於 10 時 43 分再次停頓 10 分鐘,醫生為她做心外壓及注射 4 支強心針,終在 11 時 05 分將她送往深切治療部。
醫生估計死者患心肌炎
鄧認為潔茵心臟停頓,估計她患心肌炎。潔茵胞姊懷疑,院方未有為潔茵注射抗生素;鄧翻閱醫院排版,表示潔茵留醫深切治療部,遂取消讓她服用抗病毒藥,但仍然保留晚上 7 時 45 分開的抗生素。不過,院方於翌日清晨 5 時才為潔茵注射,鄧表示:「唔知點解咁耐先打。」
蘇潔茵於 2017 年 1 月 4 日入住瑪嘉烈醫院內科病房,其後轉送深切治療部留醫,延至同月 26 日不治,終年 21 歲。案件由死因裁判官黃偉權、四男一女陪審團共同處理;死因研訊主任為檢控官黃善輝、大律師馮國礎代表醫管局,死者父母及胞姊列席,沒有律師代表。
案件編號:CCDI-89/2017(AY)
原文:https://www.thestandnews.com/court/死因研訊21-歲女胸口痛留院不治-醫生認院方延-10-小時施藥-唔知點解咁耐先打